农民最大的期盼就是风调雨顺、庄稼丰收,多打几斤粮食,全家吃喝不愁。可是,连续七年大丰收换来的结果是大批农民破产,大片耕地宁可被废弃,也不肯用来种粮食,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?
年开始,广东大部分地区连续七年没有发生洪涝灾害,年年大丰收,粮食多得吃不完,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,实际却是一场灾难。
粮食太多导致粮价大跌,年广州粮价为每石0.35-0.4两,到年跌到了每石0.04-0.05两白银,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。粮农根本赚不到钱,无力购买必需的布匹、铁器等物品,造成整个市场的萎缩。
有人说粮食多了好啊,就算卖不掉,至少不用担心自家挨饿了。可问题是,每家每户都要交给官府地税和人口税,而且要用银子交,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。
粮价大跌,人口税并没有降低多少,农民只能出售更多粮食才能得到足够交税的银子,这样一来更加剧了粮食的供应过剩,粮价进一步下跌,农民不得不卖更多的粮食,形成一个恶性循环。
等交完税,买回盐、布等生活必需品,农民收获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已,照样填不饱肚子,所以自古以来就有“谷贱伤农”的说法,也有专家将这种情况称为“熟荒”,粮食熟了却有饥荒。
粮食种得越多,农民赔得就越多,于是,大批农民宁可去外乡或城里乞讨,也不愿意种粮。据当时广州府、潮州府等地的记载,少则两成、多至四成的粮田被抛荒,农民举家出逃,连很多富户也日渐贫困。
其实,从秦汉时期开始,历代都很重视这个问题,在朝廷还有足够权威的时候,都会设立常平仓之类的国家粮食储备制度,丰年收粮、灾年卖粮,以保证粮价不会大幅度波动。那么,1为什么这些制度在年都没有起作用呢?
年是康熙十九年,八旗入关已有36年,清朝已经基本控制了整个中国大陆,只有台湾例外。但是,起于蛮荒之地的满清仍然忙于平息各地的反抗,还顾不上常平仓之类的政务。
另一方面,为了封锁扼杀台湾的郑氏政权,清朝下达了禁海令,使广东的海上贸易断绝,粮食无法卖给郑氏和海外。战乱和海禁还使各地的经济作物失去市场,只能更多的种植粮食。
用句时髦的话来说,这些都加剧了广东粮食市场的内卷化,又遇上多年丰收,粮食多得吃不完,最终导致了“熟荒”。由此可见,单纯的丰收并不能增加农民的收益,甚至有可能“伤农”、“害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