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以为,孙二娘的故事就是个传说,是施耐庵老先生写在《水浒传》里的一个段子。说说而已,真实世界里哪有可能发生。然而,最近在海安市墩头镇禾庄村采访时,才知道这个故事并非子虚乌有,而是真实发生在元末明初时的肖庄。
据村民介绍,当地这个故事叫作“孙二娘杀货郎,肖庄全村遭了殃”。
相传明朝初年,仇湖与安丰之间的一条河边,有个村庄叫肖庄。庄子临河而居,住着百余户人家。村子里几乎是清一色的肖姓,这也符合当时聚族而居的习俗。既是肖姓聚居,庄子当然就叫作肖庄。肖庄虽然不大,却是方圆几十里里仅有的村庄,来往商旅都需要在此打尖住宿。于是庄上就有了一条街道,旅馆客栈,早点简餐,甚至还有茶楼酒肆,渐渐地倒也红火起来了。
几代人的经营运作,肖庄的有钱人家建起了华堂深院,一时间肖庄成为远近闻名的富庶乡村。流传很广的歇后语“肖庄锣鼓——各打各”便是出自此处,意思就是各行其是,难统一协调指挥。
生意做大了,有些商家觉得来钱不够快,就动起了歪心思。庄子里有一家旅店,宿费便宜,还免费供应早餐,做生意的行脚商人,口耳相传,倒也名声在外。买杂货的货郎、铜匠、修锅匠、磨刀匠等等都选择来此歇息过夜。
一天,一个在此住宿的卖布货郎早起吃早饭,一碗稀粥,两个包子是标配。吃着吃着,觉着包子里有碎骨,吐出来,一细看,竟是人的手指甲。不禁大惊失色,急忙询问老板怎么回事?老板也吃了一惊,忙说可能是剪下的指甲没注意混进去了。货郎虽然心有疑惑,但也不好再问。白天继续出去,走村串户的卖布。也是凑巧,那一天在一个村里卖布的时候遇到一个相与。久不见面,彼此问候之后聊起了家常。货郎就把早晨遇到的事跟相与说了,说那指甲带着根,明显不是剪下来的那种。
旅店老板也看出了货郎的疑惑,就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板娘孙二娘。这孙二娘娘家就是村东卖肉的屠夫。孙二娘自小见着父亲杀猪宰羊,胆子忒大。平时自家店里做肉包的肉,都是孙二娘进的,来路不正,有些肉就是过往客商被害了性命,图了钱财,人肉就拿来做了肉包,肉圆。不想这一次打理得不干净,让货郎吃出一个指甲,起了疑心。孙二娘听丈夫一说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晚上就将货郎也做了。
货郎久不回家,家人就托一起出去做生意的相与帮忙打听。这一打听不要紧,孙二娘杀货郎,卖人肉馒头的的事渐渐浮出了水面。官府一查,不得了,这肖庄就是匪窝,肖氏家族勾连纠结,杀人越货,过往商旅在此遇害的难计其数。为了掩盖这一盖世丑闻,地方官府索性将肖庄当做强盗窝点一举剿灭,全庄杀个鸡犬不留。只有一户外出访亲做客的逃过一劫,风波平息后回到庄上,庄子已成一片废墟,只能在老庄不远处搭屋居住,渐渐形成新肖庄。
老庄子被剿灭时,不少富户将来不及转移的金银财宝埋入地下。据说,后人在老庄身脚下还挖到过金手镯、金戒指、银盆等宝物,挖出了不少旧砖头、老瓦片。今人根据传说在肖庄旧址挖掘,也确实挖出了瓦砾废石。
《水浒传》作者施耐庵,祖籍泰州海陵,长期居住在兴化白驹(今大丰市白驹镇),与事件发生地同属一府,相距很近,一定听到过“孙二娘杀货郎,人肉馒头灭了庄”的故事,以后将此写入《水浒传》也有可能。只是《水浒传》里做人肉馒头的孙二娘倒是个侠肝义胆,敢作敢为的女英雄。